伴随着“豫章书院案”异地重审开庭,舆论层面再次掀起“声讨潮”。有必要说明的是,六年前,江西南昌豫章书院被曝涉嫌非法拘禁学生,此后不久被停办。三年前,豫章书院校长等五人一审被判非法拘禁罪。之后两名被告人提出上诉,并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因学费归还问题提出上诉。最终“中院”认为一审判决事实不清,裁定发回重审。紧接着“高院”指定异地管辖此案。
仅就以上的公开信息来看,可以确定的是,豫章书院的教学活动中肯定存在“非法拘禁”行为,因为一审五人被判非法拘禁罪,只有两名被告人提出上诉。另外,无论是“中院”认为一审判决事实不清,还是高院指定异地管辖此案,都一定程度地表明“豫章书院案”不简单,很严重。
而且这次重审开庭,检方补充了起诉,增加了7名被害人遭非法拘禁的内容,就此“豫章书院案”中的被害人增加到19名,均为豫章书院学生。不过根据豫章书院前学员贝贝的说法,在豫章书院毕业的学生至少也有千人左右,但是愿意站出来诉讼豫章书院劣行的却只有十九人。
(相关资料图)
谈及在豫章书院的三个月,贝贝直言他遭到的“教育”有:“关小黑屋”,“七天之后每天只送饭、没人讲话”,“把身上衣服脱光、东西拿掉”,“上课很高压,同学间互相举报(教学设计)”,“犯错会被打戒尺,打完后手会肿起来”,“更严厉的惩罚是打龙鞭(打屁股),打完没法躺,没法坐”。
面对如此种种“教育”,贝贝不堪重负竟然有了自杀倾向,以至于当时喝下洗衣液差点没命了,医院都下了病危通知书。好在后来贝贝身体没事,他离开豫章书院后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,就开始上学,紧接着毕业后工作,现在过上了比较正常的生活。
一定程度上,贝贝的结局还不算太坏,起码没被豫章书院的阴影一直笼罩着。可另一位豫章书院的前学员初悟就不这么幸运了,离开豫章书院八年了,还未完全摆脱豫章书院的阴影,平时还会梦到在豫章书院里的生活,当然主要指被“教育”的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。
之所以细数这些桩桩件件,除了为表明豫章书院罪责难逃,更想问一句,“只管送”的家长们,你们把孩子送到豫章书院前或后,难道不询一询豫章书院的教学吗?难道不问一问孩子的感受吗?
甚至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,豫章书院的不法教学活动被揭露后,十九个起诉者也都是豫章书院学生,没一个家长站出来讨说法,哪怕只是为当年付出的昂贵学费也好。仅有的就是豫章书院的前学员初悟提到“父母很支持她来出庭”,仅此而已。
从某种意义上而言,只要家长们愿意站出来,他(她)们的孩子就会站出来,那么豫章书院所面临的指控力度,惩罚力度自然就会更重。换句话说,在惩治之外,从孩子到家长都能借此机会得到救赎,孩子是放下过去,家长是敢于认错。
只可惜,基于“为你好”的“只管送”,到头来依然逃不出“为我好”的底色。以至于当初的家长们都集体沉默了。援引余华的一句话就是:“这个可怕的亡灵具有旧时代的严厉,他用自己的平庸去教育两个和他一样平庸的儿子,而且异想天开地指望他们光宗耀祖。”
说实话,真正为孩子好的家长,谁会把孩子送进豫章书院,并且直到现在还没有一点懊悔的表现。可能有人会觉得,家长也是受害者,起码从投入和产出上看也有损失。这么说理论上没毛病,但是对于遭受“非法拘禁”的孩子们来讲,这时候谈这些不觉得脸红吗?
可以理解家长们把孩子送进豫章书院是为学规矩,但是当孩子们都已经学成精神病了,难道不该“戴罪”为孩子讨回公道吗?可悲凉的现实是,当受害者们在诉讼中明确要求豫章书院案涉事人员“公开道歉,精神赔偿”时,只有孩子们在面对这一切。然而即便他(她)们现在已经长大了,很多人可能也需要用后半生去消解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。
就如圣代在《书院来信》中副歌部分唱的那样:“爸爸我会变得比我从前更加听话,妈妈我会变得比我从前更加听话,快点注意到我身上的变化,来不及去预料拨不通你们电话,就让我来成为你们最满意的骄傲,就让我来跪下这是我学会的孝道,我会听话我会长大就让我回家吧,如果你们爱我。”
对此圣代曾在一档节目中谈到创作心路历程时强调:“一封未寄出的家书,为什么没有寄出?”他的出发点是思考豫章书院的“戒备森严”,可事实上,比起豫章书院的“戒备森严”,更令人窒息的是家长“只管送”底色里的“无法沟通”。
我们常说“父母也是第一次当家长”,可这也只是给那些懂得爱却没做好的父母一些宽慰,并不是为那些不懂爱,不懂认错、不懂反思的家长说的。所以,当初那些把孩子送进豫章书院的家长们,难道此时此刻不该站出来跟自己的孩子说句“对不起”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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